#BGM: Dirty Water
#情人节贺文
01
我和宋亚轩第一次见面是在林墨他们的聚餐上,那天我来之前上了一节舞蹈课,来得很晚,挺大的包间,十来人挤得满满当当,连个空位子都没剩。
“哟,陈玺羽,来啦,出去出去拿张凳子去。”是林墨的调笑声。
人真够多的。我这么想着,撇了撇嘴,到外面找服务员小姐想添张凳子,然后拿着一张红色的胶凳子往包间走,结果非常意外地在包间门口被撞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踉跄了一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声音,很清脆,我回过头,刚刚撞到我的罪魁祸首抓了抓翘起来的头发,颇不好意思似的。
真是色令智昏,我望了一眼他白净的脸,竟然也从内心生出点愧疚来,连连也说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我们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他伸出一只手,说“你好,我是宋亚轩,很开心认识你呀。”
我一手夹着椅子,以这个滑稽又艰难的动作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握他的手,我体寒,自小体温偏低,那天正是寒冬,手更是冷得不行。
他在握住我的手的时候轻嘶了一声,明显是怕冷,我于是很快松开他的手,把手上拎着的胶凳子递给他。
“里面没凳子了,你拿着吧,我再去找。”
他很开心的样子,笑着说了声谢谢,蹦蹦跳跳地进去了。
等我再找了凳子进了包间的时候,林墨闹得欢,已经捣腾了一套装备出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又看到他了。
他坐在另一个男孩子的旁边,然后对我招了招手。
“你来啦,坐我旁边坐我旁边!”
于是我顺从地把以前放在展逸文腾出的空位的凳子抬起来,往他那边放,整个座位就又开始顺次移动,我生出了一种我就像即将登基的皇子的错觉,然后回过神来,把凳子放在宋亚轩旁边,坐了下来,环顾四周。
宋亚轩看起来不习惯坐这种没有靠背的凳子,但是没有办法,我看着他好几次想往椅背上靠,结果落了个空,他旁边的男孩子一般都眼疾手快把他一把捞回来,有一次没来得及,他失去重心往我这边倒,我顺手扶了一把,然后我们又一起笑了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
林墨手气好,真心话大冒险,次次都轮不到他,围成大圆桌的一群人被箭头轮着轮着指,最后指到了我的身上,宋亚轩笑着说加油,展逸文和林墨笑着拍手起哄。
嘁,幸灾乐祸。
我无奈地拍拍衣服,懒洋洋地说给我来个真心话。然后在那一堆牌中随手抽了一张。
“现在最想做的事。”我把题目念出来,林墨继续嗷嗷叫着起哄,我故作帅气地示意他住口,然后偏头沉思了一会儿。
“我现在最想给宋亚轩换一张带靠背的椅子。”我这么说。
展逸文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站起来故作姿态的拍拍手,指指他的座位,欧双大眼一眨一眨,说坐,亚轩你坐。
宋亚轩毫不客气,走过去就坐,展逸文那个王八蛋就又坐到了我旁边,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不满地问我陈玺羽,你干什么呢。我继续没好气地翻白眼说你干什么呢,你这样我不得被针对啊。
展逸文沉默了一瞬间,然后变成了一瞬间的严浩翔,他说我不好意思坐那边,我说得得得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然后我们俩再次陷入了沉默,无穷尽的沉默。
林墨太糊涂了,他一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我没还没互相做过自我介绍,然后他和另外两个男孩子打打闹闹地站起来,那个男孩子说他叫丁程鑫,另外一个叫敖子逸,然后一个一个地介绍他那边的人。
名字太多了,我记不清楚,迷迷糊糊跟着听到半天,除了宋亚轩谁都没记住,然后他介绍到刚刚坐在宋亚轩旁边的那个男孩子,他说他叫刘耀文。
刘耀文当时还挺小,十二岁还是多少岁,什么心情就是什么表情,完全藏不住,我在和他握手的时候毫无防备地感受到了一丝敌意,我抬起头有点诧异地望向他,嘴上却先一步开口。
“哎妈呀兄弟你干啥呢抓我可紧了。”故作姿态的东北腔
刘耀文于是放开我的手,展逸文顺势凑上来和我说话。
“这个,幺儿。”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睫毛抖动了一下,后面的话他没说,我也猜到了七八分,我说不至于吧,就算是的,这小伙也不至于对我发火啊。
然后轮到林墨介绍的主场,他称呼自己为黄其淋,然后一个一个指,我们这边人少,不过那边似乎也没有怎么记住。
男孩子嘛,又都是年轻人,就算记不住名字也可以很快玩到一起,最后喝饱吃足,几个人跑到旁边麻将桌上装模作样地搓起了麻将,我懒得跟展逸文待在一起打游戏,就凑过去看热闹。
“中,胡了。”
我这么说,那个叫丁程鑫的男孩子也反应过来,哈哈笑着把面前麻将一推喊胡了。随后他转过身抬起手来拍拍我的肩膀。
“小兄弟,挺不错啊,我看上你了,加个微信呗。”
我不明所以地答应了,然后宋亚轩也跑过来凑热闹,说加一个加一个,我被一堆二维码扫的晕晕乎乎,直到聚餐在黄其淋撕心裂肺的再活五百年中结束回家,才一个一个点了同意。
当时大概已经很晚,十一二点了,我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打了个滚,然后手机亮了,我捞起手机望了一眼。
“晚上好!”
“还记得我吗,今天不小心撞了你的那个,宋亚轩哦。”
是两条消息,我撑起身子回复他。
“记得,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明天会起不来。”
宋亚轩那边发了一个委屈的猫猫表情,他说他睡不着。
我就着这个姿势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聊天。
我问他为什么呢,他说因为刚刚丁儿讲了鬼故事,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包说他们讨厌。
我懒得打字,索性换成语音,说那你就让他们陪你睡呗。
宋亚轩也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他说他们都不陪他睡。声音带了点鼻音,听起来真有点委屈。
我惊讶地说不会吧,你不是团宠吗。
那边发了个没有感情的句号过来,然后很久没有消息。
我摁灭手机,本想休息会儿眼睛,结果可能是因为那会儿玩得太累,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一觉醒来当然天都亮了,上海的阳光有点刺眼。我揉揉眼睛去摸手机,微信有几条新的提示消息,我点开来一条一条翻着看。
“啊啊啊他们都睡了只剩我一个人了。”
“你在不在你在不在你在不在。”
“你——在——不——在——”
最后一条消息是十几分钟前的。
“不好意思!昨晚上打扰你了,已经没事啦。”
我动了动手指,回了个没事过去。
02
我其实一直挺好奇,宋亚轩他们真不收手机的吗,如果这样的话小黄哥未免也显得太残忍。
但我的确总是隔三差五受到宋亚轩的消息,有时候是今天的外卖不好吃,有时候是数学好难,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表情包。
这个疑问很快被我遗忘,一是因为他一个月以后消息逐渐少了,二是因为另外一件事发生了。
那天展逸文不知道到底是心情不好还是心情太好,一大早拉着我出去踢足球,他的足球其实踢得挺好,不过到底不属于专业级别,踢了几场后他停止奔跑,仰面躺在绿茵地上大口呼吸,我也慢慢在他旁边坐下。
“陈玺羽。”他说,“我要走了。”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你不要怨我,我实在是。”他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他身上,他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
“没事,你回去还有别的玩伴嘛。”我好意用轻松语气调节氛围,结果是无穷尽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们俩都笑起来,他撑起身子和我碰拳叫我好兄弟。
展逸文开启自杀式闭关模式,再有他的消息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又是严浩翔了,当时孙亦航偷偷摸摸缩练舞室看他们那个什么出道战的先导片,我进去拿外套的时候还把他吓了一跳,我比了个手势让他安心,自顾自地凑过去取下一只耳机。
“我又是严浩翔了。”
熟悉的声线,又不太熟悉,清甜感逐渐消退,是变声期吗?
我看了一眼屏幕,他和上次见面不太一样了,眉眼长开了来,说话的语气半软不硬暗含锋芒。
得,敢情这是借着调节气氛的借口为他那位好朋友鸣不平呢。
我问孙亦航他怎么看,孙亦航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拍拍我的肩膀,还是没有说话。
我低下头反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别把我再当小孩子啦。”
我不是小孩子了,孙亦航,失去队友的事情我也已经经历过啦,展逸文的事也是我告诉大家的,当时气氛好凝重好凝重,我在摄像头面前一本正经地表演空气二胡,心里却默背着那些我背的滚瓜乱熟的,官方说辞。
面对摄像头的时候我的表情好像有点僵硬,林墨坐在对面逗我,我没绷住,笑了一下。
我不是小孩子了,林墨,你可以不用那么做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
孙亦航摁了暂停,取下耳机。
“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他这么说。
我顺口接了后半句:“所以干脆放手搏一搏,顶峰相见嘛,总比两方都联系不上要好。”
孙亦航假意敲了一下我的额角,故意板着脸叫我少在网上冲浪。
嘁,孙亦航,你明明憋不住笑了。
03
没过几天,林墨在难得的假期把我们召集在了一起,在他家会面,大大小小装了一满屋。
林墨背着手走了几步,那样子要多沧桑有多沧桑,脸上表情也很沉寂,思考了很久都一言不发。
“干啥子嘛林墨,有事搞快点嘛。”最后是我发言催促。
林墨终于停止了来回踱步,他坐下来喝了口水,看起来非常庄重。
“首先,”他缓缓开口,“把你们的手机拿出来。”
我沉默了三秒有余。
“啊?”
后来的事情大概就是好哥哥林墨早就跟我的前队友严浩翔谈过了心,秉着他一向与世无争诸事不管一管管到底的原则让我们有事没事给严浩翔投投票。
他称这个算得上半个地下计划的计划为,台风拯救计划。
音乐社的那几个人从此都有了秘密,有一部分人是林墨不提起也会去关注,去帮他,另外一部分是凑热闹,也是为了心底的中二情结。种种原因作祟,每次收手机大家的脸上都精彩的仿佛一部五官版甄嬛传。
结局是我们没有成功,也没有失败,几个人的力量算得上微不足道,没有给他多少实际性的帮助,但是他还是好好地出了道,站在了大舞台,自我介绍他是严浩翔。
我想起来他们成团那天晚上,我们躲在林墨的房间看直播,孙亦航的手搭在林墨的肩上,我看的好清楚,他把林墨的衣服抓得起皱。
也就是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当时直播结束没多久,我赖在林墨房间不走,特别熟练地伸手去够他放在床头柜的一盒饼干。
然后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我看都没看就接听电话,一边“喂”一边扒拉饼干。
“我是宋亚轩。”对面的人这么说,声音听起来有点哑,隔着电话有了失真的效果。
我当时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饼干身上,一时间竟忘了现在和我讲电话的这位正是刚刚看的直播的主角之一。
“哦哦,宋亚轩啊。”
我手突然停滞了,饼干很戏剧性地掉在了地上,林墨问干嘛呢的声音和我惊呼宋亚轩的声音一样大。
我惊呼完以后才特别后知后觉地一把捂住嘴,回过头去看林墨,林墨也捂住了嘴,压低声音问我:
“宋亚轩?”
我手没松开,点点头。林墨反应很快,走出房间而且关上了门。我松了一口气,倒在床上听对面的声音,宋亚轩的声音有点小,还有点迟疑,他问我,你旁边有人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
宋亚轩又沉默了几秒,我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沉默还是在上海与重庆之间往返的延时。
“我出道了。”他突然这么说。
“恭喜啊。”我笑着说这句话,心下却不解。
他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呢。
他旁边有人吗。
重庆冷不冷,他冷不冷。
宋亚轩也笑起来,他说改天请你吃饭呀,我点头说好,这通没头没脑的电话就算结束了。
我松了手机瘫在床上,直到林墨过来拽我,我说知道了,走了。
“哎不是你等会儿。”林墨叫住我。
“啥?”我头都没抬,俯下身去把饼干一块块捡起来。
“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说他出道了。”
林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不明白,其实他和宋亚轩算不上熟,在重庆那边也不一定碰过面。
我把饼干都捡了起来,扔进垃圾桶。林墨走到我旁边,我以为他要为他壮烈牺牲的那一盒饼干报仇了,于是闭上眼露出英勇就义的表情,林墨抬起的手却轻轻落到了我的头顶拍了两下。
“干嘛呀。”我有点嫌弃地躲开。
林墨一时语塞,翻了个白眼,最终选择不和我这个弟弟计较,他说:“下次再有机会,帮我问问他们怎么样。”
04
很快就有了下一次机会,宋亚轩约我们吃饭,准确来说,是时代少年团约易安音乐社吃饭,当时我征求了父母同意在林墨家玩几天,于是这次聚餐我也被拉去了。
餐馆选在重庆,看起来更像个农家乐,车换了好几趟,我晕头转向。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交往总要选在饭局,火锅局多了就会敞开心扉吗。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没想出个结果,我就在包间门口被一个人撞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陈玺羽?”
撞到我的罪魁祸首带着口罩,眼睛亮晶晶,我习以为常地伸出手半抱着扶住他让他站稳。
“好久不见呀。”宋亚轩的笑容掩在口罩底下,眼睛弯成一道桥。
“好久不见。”我想我有点糟糕,太久没看见宋亚轩,我竟然觉得他的笑容好甜。
饭局开始前幺儿刘耀文急急忙忙赶进来,书包还没拉上,里面露出来一条线,宋亚轩哎了一声,顺着线把那个东西扯出来。
是一个土电话,物理课学声学会用到的土电话。
宋亚轩摆弄着那个东西,刘耀文任着他闹陪他玩。
他们关系真好。
我叹了口气,林墨坐在我旁边,凑过来打趣。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小情人跟人跑了?”
我不轻不重打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不过你们俩真没关系?”
“谁啊?”不是装傻,我是真不明白,要是说严浩翔他肯定不会用这种语气,说别人我又的确不熟,难道是指刘耀文?
“不是不是真没关系,我不是故意盯着他看。”我连忙解释。
林墨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
“你说什么呢,我说的是宋亚轩。”
宋亚轩?
宋亚轩。
嘶,宋亚轩。
我语塞了一下,因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我印象中也的确没有这样关系忽远忽近飘忽不定的好兄弟,但也没有这样关系暧昧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你觉得他怎么样?”林墨看起来兴致勃勃,继续这么问。
我思索了一下,说:“他笑起来很甜。”
“说正经的。”林墨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什么是正经的,我打算反驳,余光却瞟到宋亚轩和别人打闹的时候弯起来的眼睛和翘起来的软乎乎的头发。
他过得怎么样呢?我突然很想问问他,他过得怎么样呢。上次我在林墨的手机屏幕上见到舞台上的他,他没有一点之前的影子,太快了,我做无意义的感叹,我眼睁睁看着他把白衣服穿出了杀气。
我想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宋亚轩的时候他也穿着白色的外套,然而现在无论我再怎么眨眼,他都无法跟我记忆中那个几年前的宋亚轩重叠。
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他应该过得不算太顺利,但是我希望他一切顺利。”
林墨说我答非所问。
06
吃完饭以后我们在那家餐馆门前玩,门前是很大一块水泥地,我无意间去看宋亚轩的时候他也在看我,然后他扬了扬手,说接着。
他把那个土电话的一端丢给了我,然后做手势示意我把听筒放在耳边。
我照做了,宋亚轩的声音酥酥麻麻地顺着棉线传过来,他说陈玺羽,陈玺羽,我是宋亚轩,收到请回复,over。
我说宋亚轩,宋亚轩,我是陈玺羽,收到,收到,over。
我们俩一起笑起来,他突然说:“我喜欢你。”
这句话出现的太突兀,我愣了一下,然后放下听筒,把手拢在嘴边。
“我——听——不——清——楚——”
宋亚轩也学着我的样子,只是他问我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
我突然开始蹦蹦跳跳,手指月亮会被割耳朵,所以我拼命比划。
“月亮会替我给你说——”我大喊出声,宋亚轩也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
你听我说啊,你听我说,那些所有的,没能说出口的,不能说出口的,爱恨离合,阴晴圆缺,月亮会替我记得,月亮会替我对你说。
只要你肯多一点耐心,等我说,听我说。
End.
有一点想说的,留在评论区